第126章 第 126 章(1 / 2)

如发现文字缺失,关闭/转/码/或/畅/读/模/式/即可正常阅读不过,那彦图此时并不在长宁,而是在蕃平。

先前西戎大军与杨朔的镇西军本就在蕃平交战,后来收到蔚山派人快马送回王庭的消息,说他们已经与大启皇帝达成和谈条件,大启皇帝签订了国书,将蕃平和长宁一起割让给西戎,战事便停了下来。

如今,那彦图便是拿着提前送到他这里的国书,来让杨朔交出蕃平的。

然而杨朔那厮坚持说他没收到圣旨,不肯带兵撤出蕃平,叫那彦图很是恼火。

“台吉,您说大启不会是想赖账吧……”

副将旭日干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。

那彦图烦躁地拧起了眉头,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问题。

兵临城下,大启皇帝迫于无奈自然是什么都愿意答应,可他要真是不要脸,在其后反悔也是很有可能的。

毕竟西戎边境离大启京城三千里有余,一旦撤军,就很难再威胁到大启京城,此时那大启皇帝就算反悔,西戎汗国也奈何不得他们。

因为如今北戎汗国遭受慎郡王重创,西戎能顺利通往大启京城的通道已经关闭,西戎汗国很难再次对大启京城出兵。

也正因为防备着这种事发生,他此次才私下里快马传消息给蔚山,令他多要钱财,少要土地。

虽然早就对此有所预料,可真的发生了,他还是很恼怒。

“不是可能,看如今的情形,他们恐怕已经打定主意要赖账了。”

那彦图冷哼道,“一群不守信用的小人,就算他们不给,本王也会用手中的兵取回我们应得的东西!”

父汗已经下令,等蔚山部众返回,便将另外五万大军的指挥权也交给他。

到时候,他挥师十万,不怕打不破蕃平城。

如今他们已经掌握了长宁,再得到蕃平与高旗这几块高地,将大启的军队彻底赶出兰海高原,占据了高地优势,便再也不惧大启会对西戎汗国产生威胁了。

高旗,长宁蕃平三郡,不仅是幅员辽阔,还对西戎汗国有重要的战略意义,这次名正言顺,他一定要先拿下蕃平。

那彦图正与副将进行谈话,便接到了王庭送来的消息:

“台吉,大汗有急件给您。”

那彦图接过信件,展开一看,当即拍案大怒:

“慎郡王欺人太甚!”

旭日干见他这反应,心中也紧张起来,赶紧问道:

“台吉,究竟发生了何事?”

那彦图咬牙切齿地道:

“我西戎汗国对他慎郡王处处退让,他竟丝毫不领情,在北戎孟和部落设伏,屠杀我西戎勇士四万余人,还夺走了大启的所有赔款!”

“汗国五万东征大军,如今竟只得一千余人逃回!”

旭日干也跟着大惊失色。

虽说他们其实也没那么老实,先前还传信给蔚山,让他自身撤退优先,但若有机会,也可与北戎一道剿灭慎郡王,消除其对西戎汗国的威胁。

可怎么也没想到,慎郡王会在北戎都没料理清楚的情况下,主动来招惹西戎汗国,还对他们造成了重创。

这也就意味着,西戎此次千里迢迢出兵大启,不仅什么都没拿到,甚至还折损了五万兵力!

五万,对整个西戎汗国实在不是个小数目。

他们总共的兵力才三十余万人,人数虽多,却因为养兵的资源有限,训练方面不如北戎到位,作战的机会也少,战斗力比起北戎二十五万全是精兵,还是差了一截。

派去大启的五万人里,可是至少有三万人,都是精兵

啊。

这一刻,旭日干完全理解自家台吉心中的震怒痛惜。

“那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?”

那彦图咬咬牙,道:

“你留在这里,本王回一趟长宁。”

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,那慎郡王根本就没有往中原发展的意思,反而对他们戎族的地盘虎视眈眈。

这般狼子野心,但凡他完全消化了北戎草原,便很有可能把矛头对准西戎。

哪怕不为报仇,只为自保,汗国也必须早日占领西疆三郡才是。

为此,李明月那贱|人暂时还不能死,他必须亲自安抚严峥。

却说六公主这一路实在是吃了不少苦头。

哪怕对中原一些地区而言,过了年天气便会逐渐转暖,可北戎草原上,却到处都是冰天雪地。骑马赶路冷得不得了,她手脚上都生了冻疮,每天一睡觉就痒。

不仅睡不好,吃的方面也极其简陋粗糙。

西戎大军忙着逃命,丢了粮草和补给,一路还是杀了很多马才渡过那些找不到补给的日子。

为了图省事,这些蛮夷吃肉完全都是直接生火烤,马肉又柴又老,连盐味都没有,吃得她想吐,却又不得不吃。

一路宛如逃亡般进入西戎境内,他们的处境这才稍微好起来。

也就是想着到了那彦图身边,她就能重新恢复锦衣玉食,她才咬牙坚持下来。

如今终于进入了那彦图占领的长宁城,她的心情顿时就明朗起来。打开马车的车窗,看着外头来来往往的商贩,街边的店铺,她更是高高扬起了嘴角。

这座城甚至整个郡在名义上都是她的封地,实际上也被她未来的丈夫那彦图打下来了,便等于实至名归是属于她。

以后外面这些来来往往的人,街边的商铺,都要向她纳税进贡!这可比以往在宫里,只能依靠月例和嘉佑帝的赏赐要好多了。

那彦图的府邸,目前暂时设置在原本的郡守府,六公主也被从侧门送进了府中。

这让六公主的好心情顿时就打了折扣,封建社会都讲究嫡庶有别,哪怕西戎作为蛮夷的嫡庶观念没那么强,但不让她从正大门进府,也是对她的轻视。

她当即就要让人停车,不肯进去,可语言不通,那驾车的人根本不理她,直接就驾着马车进了府内。

在二门下了车,又来了两位膀大腰圆的西戎侍女,不由分说就将她带到了一间院子里,这时候她总算看到了一个中原打扮的婆子,前来对她道:

“六公主是吧,台吉吩咐了,以后你就待在这个院子里。没有他的吩咐不准出去。”那婆子的语气一点都不恭敬,就像她是个什么无关紧要的侍妾一般。

六公主看了看这院子,更是一阵心头火起,那彦图居然给她安排一个这么简陋的院子,还不准她出去,分明是要软禁她,实在太过分了!

可发了一通脾气也无人理会后,她冷静下来了,理性分析觉得那彦图肯定是心中还有气,这才故意羞辱冷落她。

她要耐住性子,让那彦图对她的爱盖过那无聊的自尊心,到时候他一定会为现在的行为心生愧疚,追悔莫及。到时候她再好好跟他算账不迟。

如今她首先要做的,便是先恢复自己的容貌,这些天风餐露宿,风里来雪里去,她的脸都变得好粗糙好憔悴,头发也没有光泽了。

要了热水,好好洗了个澡换了衣服,吃了顿饭,又睡了一觉,六公主在第二天终于恢复了精神。

她本就是个活泼好动的,一方小院子哪里能待得住,趁着院子里的婆子不防备,她便悄悄翻墙出去了,打算好好探索下这个新的府邸,顺便要是能

引起那彦图的注意就更好了。

比起皇宫,郡守府的花园小的可怜。原本准备去堆雪人的六公主,便与正在采集梅花的李舒仪撞了个正着。

准确说,是六公主闯入了梅林,刚好看见了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背影。

中原的服饰发型,穿着一袭质地很好的杏色滚毛披风,头上还有品相上乘的白玉簪子。能有这样的穿戴,又做妇人打扮,一看就是这府里的女眷。

这顿时触发了六公主的警觉雷达。

“你是什么人?”她不高兴地问道。心中已经明白这肯定是那彦图的女人。

那个身影闻言转过身来,露出一张秀雅美丽又熟悉的面庞。

“舒仪?”六公主很惊讶。

她完全没想到,那彦图会把李舒仪带在身边。

李舒仪作为她的替代品,还是宗室女充数的,那彦图明明应该很嫌弃很排斥才对吧,为什么会把她带到长宁来?

李舒仪也认出了六公主,却只当不认识一样,提起花篮转身就走。

以往在京城的时候,这个处处掐尖要强的堂姐,时常把她们这些身份地位不如她的人当做侍女一般使唤,还说自己是开玩笑,根本没有一点对堂姐妹的爱护之心。

她会与家人分别,嫁到西戎来,也都是因为六公主。

这也就罢了,谁让六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,她们让着她为她牺牲都是应该的。

真正让她生气的是,因为六公主的胡作非为,导致严峥投敌,长宁凭白陷入敌手,令大启那么多忠心耿耿的士兵百姓都无辜惨死。

李舒仪的身份,和这带着厌恶的目光深深地刺激到了六公主。

她直接冲上去抓住李舒仪的手腕,生气地质问道:

“你这是什么态度啊?话都不和我说!”

大概是因为郁结于心又天气寒冷,李舒仪去年冬天狠狠地病了一场,缠绵病榻一个多月,如今才刚下得床,身体还很虚弱,被六公主这一拽,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。

自从与大启开战以来,那彦图就将她身边原本从中原带来的人全部与她隔离开来,如今李舒仪身边伺候的全都是西戎侍女。

为了让她使唤起来更方便,他还特意挑选了会说中原话的。

今日跟在李舒仪身边的这位侍女刚才是去取东西了,一回来便刚好看到六公主险些将李舒仪拽倒这一幕,立刻护主心切地冲上前来,将李舒仪从六公主手中解救出来,然后抬手就给了六公主一巴掌:

“大胆的奴婢,竟敢对我们阏氏不敬!你找死是不是!”她厉声呵斥道。

也不怪她会认错,六公主被安置在小院里以后,也没什么正经管事的人给她安排吃穿,她想换衣服,管事的婆子便拿了一身府上丫鬟的衣服给她。

六公主被那侍女的一巴掌都打蒙了,回过神来便是勃然大怒:

“你竟敢打我!李舒仪,你竟敢让你的侍女打我!”

侍女皱眉盯着她:

“阏氏的名字是你随便可以叫的吗?你是哪个院子的,这么没规矩!”

说着,就要招呼侍卫来把六公主拉下去打上几十鞭子以示惩戒。

李舒仪虽然厌恶六公主,却也没打算在异国他乡还折辱欺负她,见六公主有些害怕,微微整了整被她拉皱了的衣袖,轻声吩咐道:

“罢了,不用管她。”

说完,便带着侍女离开了。

那些侍卫也跟着她离开,显然是随行保护她安全的。

看着他们一行人离去的背影,六公主捂着火辣辣痛着的脸,心里又愤怒又憋屈。

她从未想过,以往那个循规

蹈矩又和顺的堂妹,竟然敢这般公然欺负她!

如此嚣张,不过是以为自己受宠罢了,蠢货,她也不想想自己的宠爱是怎么来的!她不过是个替身!

等她与那彦图解开心结,必定要让她十倍百倍偿还近日的屈辱!

被六公主心心念念的那彦图一回来,便去了李舒仪那边。

原本才把李舒仪接到长宁城的时候,两人因为他屠杀中原百姓一事闹了些别扭,他一气之下就让人把李舒仪关到下人住的院子里了,还让她和奴隶一起干活。

他是希望她能服软求饶的,如此他便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让她继续做阏氏。

可她偏偏倔强得跟牛一样,再苦再累都咬牙捱着,病了半个月也一声不吭,直到有一天晕倒在井边,他才知道。

当时她昏迷了三天三夜,真叫他的心都跟着一起揪起来了。